韵律蓝吉

佚名信

2020.02.26

突然分化出“昊然”人格的秦风×唐仁

正文

    “应当赶紧地，充分地生活，因为意外的疾病或悲惨的事故随时都可以突然结束他的生命。”

    很多年以前看过的这句话，非常适合他当下的处境。高楼，悬空，摇摇欲坠间还有一个不愿放弃你的人，老套的要素叠加，竟让他感慨万千到当了一回文学家。

    昊然的逻辑分析缜密到现场还原的地步，委托任务顺利完成后两人还能联合警方和犯人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追逐战。千钧一发之际唐仁替代了昊然的位置，巨大的冲力使他重心不稳，犯人失足跌落差点自己也步了后尘。

    不过那远比失去眼前人来得轻松。

    唐仁能感受到相握的手力道很大，即便如此还是传来细微的响声，纤细的手臂显然无法承担他的重量正在痛苦地哀嚎，紧张和疼痛刺激汗腺的分泌，不一会抓握的手心湿湿黏黏。

    “小唐，我马上拉你上来！”

    发出的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要维持现在的姿势就已经耗费了对方不少的力气。唐仁知道青年人的身体即将达到极限，向下扫视几眼间便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与其僵持着耗费气力两败俱伤，不如他放手一搏赌上自己习武人的尊严。

    “臭小子快把手放开，没感觉手要断了吗！”

    唐仁也想在这时候温柔地劝突然执拗的昊然放手，四目相对才注意到昊然正咬紧牙关脸颊涨红，大量的汗水顺着额头下坠，眼睛里早已盈满水光。

    呼啸的风声似乎在远去，胸膛当中的心在剧烈震颤。

    “断就断，大不了钉钢板接起来！”

    如果会失去重要的人，谁还会在乎自己是人是兽呢？

    昊然无法为秦风做出选择，立场不同终究不能凭借只言片语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当梦魇般的坠落再次重演，如潮水般的自责再次将他淹没，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痛斥他的幼稚和无能为力，除了紧握手心最后一点浮木，他仍然是人群之外的旁观者，压抑着悲伤只想逃离。

    悲哀的是他力不从心，他不想悲剧重演，情愿为此付出未知的代价。

    绝望的人在神佛面前渴求最后一丝光亮，贪心的想要得到救赎。

    分明仍处在危急关头，生死边缘徘徊，唐仁却忽然毫无根据地觉得对方正透过自己的脸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这些日子唐仁从未曾分清身旁的人是秦风还是昊然，只知道无论是谁都是一样的青春鲜活，带着些许不谙世事的天真，独属于年轻人的自作老成。或许秦风更加的聪明稳重，或许昊然更加的灵动活泼，唐仁都不会差别对待，嘴上说着偏爱，心底的柔软如出一辙。只希望小孩子永远不要长大，永远对世界充满好奇，接触不到黑暗的里层而生活在阳光之下。

    无论是谁，都是他最亲爱的男孩。

    唐仁急了：“丢你少胡说八道！这种时候你应该交给我而不是逞英雄！”

    谁知道对方比他吼得更凶：“你才要闭嘴！我一定能拉你上来！”

    可是现在，唐仁没有一刻这般肯定，眼前的男孩就是昊然。秦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至少不是在这个时候。他会惊惶，会恐惧，会竭尽全力救他，但不会在眼底写满坚毅和决心，好像放开这只手就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使唐仁也无端痛苦起来。眼见漂亮的风筝迎风而起，细微的线反倒成了自由的束缚，顾虑着地面上的那一点牵连，迟迟不能离去。

    唐仁没有接触过演员这个职业，因为坤泰说过他作为“唐仁”活得太过真实，白纸上泼满黑墨，演什么都会像自己。昊然是秦风，又不完全似秦风。秦风的过去是一张严实的网，随时都能把他逼上罪恶的顶峰。但是昊然总是笑着的，春风拂面少年心气，身在暖阳志存高远。

    该死的！早过了毛头小子泪腺崩坏的年纪，为何还会因为心疼眼前一片模糊？

    “昊然！”鬼使神差的，他想逗逗这个小男孩，语调不合时宜的上扬，当真是在哄小孩，“看我看我！”

    兴许是被他的唐突吓到了，昊然分神一脸疑惑地望向他。

    “你要相信我啦！南派莫家拳第一弟子，承让！”

    所以你就放开我吧。

    手心力道一松，下一刻身体轻盈起来，眼前人瞬间掉落的眼泪仿佛天使的怜惜，在火光中犹如闪烁的宝石。昊然的脸上出现片刻呆滞错愕，随即转身飞奔下楼。

    比起由于变故突生而乱成一锅粥的人们，唐仁不无骄傲地在想，小孩子果然好骗。